人民网智作:成人短视频app下载-专访|陈凯先院士: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科学家精神宣讲团成立
科技创新是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第十期报国讲坛的主题词之一。
在讲坛上,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以下简称“药物所”)研究员陈凯先作题为《勇担使命 踔厉奋发,让青春在科技报国的奋斗中闪光》的专题报告。
同期,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科学家精神宣讲团成立,并开展了首次培训。上海分院院长、分党组副书记胡金波为柳襄怀等52名首批科学家精神宣讲团成员颁发了聘书。
随后,陈凯先院士接受了澎湃科技的专访。
他的人生至少经历了三次转折。中学时,他最热爱的学科是物理,但后来被录取到放射化学专业。他进工厂的第一份工作是看水泵。
在采访中,他多次提及的一句话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他说,很多人能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做出重要的贡献,所以,激发年轻一代热爱科学、尊重科学、献身科学的精神,在全社会弘扬崇仰报国为民的新时代科学家精神,非常重要。
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第十期报国讲坛
“我进厂的第一份工作是看水泵”
陈凯先1945年8月出生于重庆,1967年在复旦大学本科毕业,1999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1996年4月-2004年12月,任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所长 ;2005年3月-2014年2月,任上海中医药大学校长。
“其实,我最初学的并不是药学。”陈凯先说。
考大学填志愿,他想报复旦大学物理系。快要交表时看到复旦大学招生简章上还有一个“物理二系”。他想,物理二系肯定比物理系专业更加前沿,就把第一志愿改为物理二系。结果,他如愿考取了第一志愿,但意外的是,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你被录取在我校物理二系放射化学专业。”
“开学报到时才知道,物理二系其实是原子能系,因为保密的原因,对外称为物理二系。它包含两个专业——核物理和放射化学,我被分配到放射化学专业。”
“我是1962年进的大学,毕业以后,走出校门的第一站是到安徽省霍邱县城西湖军垦农场劳动锻炼。”
“1970年,我被分配到化工部下面的一个制药厂——位于湖南邵阳的化工部中南制药厂。我在大学里没有学过药学,对制药完全不懂,只能边学边干。”
“我进厂的第一项工作是看水泵”,陈凯先说。当时药厂正在建设,配套的自来水厂还没建成,厂里在资水边上建立了一个简易的水泵房,为全厂提供生产用水、生活用水。因为他是物理二系毕业的,看管水泵的任务就交到他身上。
他大学学的是化学和俄语,药学专业知识和专业英文都是在那个水泵房里从头开始学的。
1974年,陈凯先到湖南医药工业研究所担任技术员。
1978年,他考取了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的研究生,后来就一直在药物所工作。
而另一个挑战在27年后到来。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研究员陈凯先
科学的不同形态
2005年3月,陈凯先被任命为上海中医药大学校长。
“起初我不敢去,因为我对中医学100%不懂,对中药学90%不懂。但后来服从组织的安排还是去了,好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陈凯先说。
针对有些人认为“中医药不科学”的观点,陈凯先认为,客观事物具有宏观、中观、微观等不同的层次。不同层次的事物具有不同的特点,具有不同的科学形态,但只要符合客观规律,就是科学的。现代科技从细胞、分子层面去认识生命现象,是科学的一种形态;中医药学从整体证候去认识人体生命现象,也是科学的一种形态。
“只要能够符合客观规律,能够把患者的状态调整好、解决某些疾病,我觉得这个就是科学。” “不同层面的矛盾要用不同层面的方法去解决。”他说。
他举例,20世纪一二十年代,物理学家用量子力学第一性原理,不借助任何经验参数成功计算出两个氢原子是如何形成一个氢气分子的,一些物理学家就很高兴,宣称从此所有的化学都将消失,一切化学问题都变成物理问题。“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直到今天)化学还在发展。诺贝尔奖依然还有化学奖。因为化学是处理分子层面的问题。在很多情况下,你不需要把每个问题都还原到基本粒子的角度去做,事实上也不可能都这么做,所以化学依然存在,依然在发展。”“ 这样的认识也同样适用于对中医药的理解。”
展望中医药和整个科学未来的发展,陈凯先表示,“中医药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它今天面临的情况大不一样。第一,它面临竞争。过去,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就是依靠中医。但是,今天我们面临着两种医学体系,有互补、有促进、也有融合。第二,现在是新技术、新方法层出不穷的新形势,为中医药与现代科技融合创新提供了新机遇。我们对这些都应该有深入的思考。”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研究员陈凯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胡金波在报国论坛上表示,科学家精神是科技创新的重要源泉。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科学家精神宣讲团的成立,既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和迎接中国科学院建院75周年的一个实际行动,也是对科学家精神的一种深刻缅怀和崇高致敬。
有“精神”的科学家,跟没“精神”的科学家有什么不一样?
陈凯先表示,最早,科学的发端是好奇心,它不是一个饭碗,不是养家糊口的职业。那时候,科学就是求真求实和探究。现代社会,科研成为了一种职业,而且跟一些名誉地位有关。如果没有科学家精神,就可能为名为利,甚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陈凯先介绍,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老一辈科学家中很多人都有早期在国外留学的经历,在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回到祖国。“他们怀抱着科技报国的理想,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了毕生的精力。我们的老所长高怡生先生跟我说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我的老师嵇汝运先生说,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回到祖国。这些话给了我非常深刻的教育。”
陈凯先说,药物所的年轻人中,蒋华良是做得很好的一位。“他业务上很好,52岁就评上了院士。他有一句话,很好地代表了他的精神——国之所需,吾志所向。”“在新冠疫情的时候,他两次冒着危险到武汉开展新药研究,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说, ‘国家有需要,那我就出来担当’。”
在报国讲坛报告的最后,陈凯先引用了一句话:“我们的事业是默默无闻的,然而它却是经常不断起作用的,而在我们的遗骸上,将会洒下崇高人们的热情眼泪。”
他解释说,这是马克思高中时在一篇作文中写的,表明马克思在很年轻时就树立了高尚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希望我们大家用马克思的这句话来勉励自己,在自己的科学生涯中做到8个字——志存高远,脚踏实地。”